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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张专治荨麻疹急证、顽证的验方

作者:发布日期:2023-12-18阅读量:268转载量:

一张专治荨麻疹急证、顽证的验方

荨麻疹亦有顽证、急证,或投消风散、萆薢渗湿汤等疗效不佳,作者多年临证,创制三草抗敏汤,正是针对顽、急证荨麻疹的专方。

【诊断现场】

陈某,女,66岁。初诊日期:2006626日。全身皮肤泛发斑丘疹6年。2000年春开始出现皮肤散发斑丘疹,瘙痒。初时未及治疗,渐加重,医投消风散、防风通圣丸等多剂不效。复延西医诊治,给予氯苯那敏(扑尔敏)、赛庚定、维生素C等治疗亦不效。斑丘疹愈发愈多,其痒亦日渐加重,复静脉滴注葡萄糖酸钙、地塞米松等,稍效,而停药不久又作,且每发呈加重趋势。不得已入某医科大学附属医院住院。诊为慢性荨麻疹,经治病情缓解出院,然不久复作,以致2002年一年中2次入住该院。出院后转诊于某三级综合医院,坚持作脱敏治疗3年,仍然无效。每年春季发病,夏日加重,一直延续到秋天,入冬方逐渐缓解。由于几年来斑疹层出不穷,成片融合,红赤瘙痒,抓破溢水,故不仅已体无完肤,且对治疗失去信心,悲观厌倦,情诸低落,心烦不宁,睡眠极差。

刻诊:四肢斑丘疹红赤,扁平隆起,大如豆瓣,且随搔抓扩延,大片融合,呈地图状,而全身则呈散发,均瘙痒难忍。部分疹块抓破溢水,项部完全呈深暗红之色素沉着。脉细,舌质微暗,舌苔黄而板滞。

【辨证论治】

本例病情虽然顽重,而诊断似乎并不困难,即系瘾疹。近世则多以荨麻疹称之。对于这种诊断并不困难的常见病,历代医家在论述时似少注意到本证之部分患者病情具有顽难性。而近之著作则沿袭以论,多以风冷、肠胃湿热、风热、冲任不调、气血两虚等单纯证型加以概括,并出对应方药以治,从而给人以轻恙微疾,“按图索骥”则治之即愈的感觉。

这就潜藏了两个问题:

一是荨麻疹是否有顽难急证?若有,文献为何对纵然久治不愈者,亦众口一词地以“慢性者反复发作长达数周、数月甚至数年”带过,从未提到其证有顽难急者,更无辨治论述及救治方药。而本例情况则尖锐地说明,文献记载似有缺失。

二是对于顽难患者,上述对应方药无效时怎么办?它提出了一个急切的问题:必须寻找常规治疗不可能见效的针对顽难急型的有效方药。

除少数情况(如单方、验方等)外,一般说来,方药由理法带出,故欲寻找有效方药,仍当从荨麻疹的病机推求入手。该病之发,首当推禀赋不耐,感邪而作。从理论上讲,病有寒热虚实之别,而从实际看,本病属虚者不过二成,因实而致者逾八成。故似《证治准绳》这等鸿篇巨制,在论瘾疹之治时所出十余方,竟无一方针对虚者。而八成中,因寒邪者少,因火热作祟者为多数。回顾临床,绝大多数顽难荨麻疹患者,皆以奇痒难耐为主症,而《素问·至真要大论篇》明言“诸痛痒疮皆属于心”,而心者火之主也,一语直道缘由。该病禀赋不耐是基础,而风寒火热燥湿之邪无一不与之相关。这不仅决定了其多发性和多变性,同时随着病程增长,也决定了其多邪纠集之必然性。

明白上述道理后,我们再来分析本例患者。其病程长达6年,已呈多邪纠集之证:此起彼伏,变幻莫测,乃风邪为患;斑疹红赤,瘙痒难耐,入夏尤甚,冬日缓解,为火热之形;抓破溢水,苔黄板滞,为湿之候;久病伤阴,心烦失眠,系燥之征。可见,其证系风火(热)湿燥多邪纠集为患。风火相煽,燥湿肆虐之势不予顿挫,痒焉能止,斑岂得散。

故予自拟方三草抗敏汤:紫草30克,茜草10克,墨旱莲30克,生地60克,丹皮10克,水牛角50克(先煎),赤芍10克,乌梅10克,五味子10克,防风10克,蛇蜕10克,蜈蚣2条,当归10克,苦参10克,炙甘草10克。3剂,水煎,日1剂。嘱避免接触可疑致敏物,忌食海鲜、鳝鱼、卤肉、辛辣,勿近动物皮毛,保持饮食清淡,规律生活。

630日二诊。病情无进退。续上方3剂。

73日三诊。斑疹红痒均减,呈消散势,项部瘀滞暗红大减。续方8剂。

后数诊,症均递减,至84日来诊,全身斑疹消尽,项部及躯体之大片暗红色素沉着亦消失。精神振奋,舌色鲜活,黄苔消散,仅身不定处时有微痒现象。续方3剂巩固。

【思辨解惑】

问:三草抗敏汤是如何创制的?

三草抗敏汤是我在多年摸索中形成的。该方借用干祖望经验方脱敏汤三草凉血护阴,犀角地黄汤清热解毒、凉血化斑,过敏煎脱敏,蛇蜕、蜈蚣祛风,加用苦参乃取其燥湿而不伤阴、祛风而兼止痒,大剂生地黄加当归以养血而润燥。全方的特点是,在顿挫邪势之同时,兼顾了禀赋素体和阴血护卫两个根本,因而不同于一般攻邪之剂要求中病即止,而是可以一方贯用始终的。

问:方中所用乌梅、五味子等药为酸收药物,诚然,由2味为主组成的过敏煎有抗过敏作用,但邪盛势张时能用收法吗?

对此,我有一段关于读书的记忆。大约40年前,我读当时之杂志《哈尔滨中医》,某期载有乌梅、五味子、防风、炙甘草加蜂糖(后被称之为“过敏煎”)治疗过敏性疾病的报道,当时觉得其组合费解,用药新奇,即有意试用于荨麻疹和过敏性鼻炎、过敏性哮喘,果然有效。遂自编歌诀以便记忆。歌曰:过敏荨麻与喘息,五味乌梅加白蜜,防风炙草各四钱,急慢过敏效均奇。而至此,我仍未弄明白治敏何以用酸。

直至在深研荨麻疹病情,发现其与风火(热)寒湿燥均密切相关后,才猛忆及《素问·至真要大论篇》中对于治则治法的一段话:“风淫于内,治以辛凉,佐以苦,以甘缓之,以辛散之;热淫于内,治以咸寒,佐以甘苦,以酸收之,以苦发之;湿淫于内,治以苦热,佐以酸淡,以苦燥之,以淡泄之;火淫于内,治以咸冷,佐以苦辛,以酸收之,以苦发之……”经文明确告诉我们,热湿火等淫邪之治,均需以酸佐助之。而如前所述,荨麻疹多为上述诸邪纠集为患,故何能避用?此读经典而得醍醐灌顶也。当然,现代发现乌梅、五味子等酸味药具抗过敏作用,则又为一新识了。

问:该方的重复度如何?

该方是我在治疗顽固性荨麻疹无数次失败中,历经多年临床完善而确定的。因其对荨麻疹复杂病机的准确针对性而疗效确切;因其攻邪又兼护正,可持续使用。只要是风火湿燥纠集为患者,无不应手取效。

200677日治一23岁学生,躯干断续泛发皮疹数年,每年夏日加重。患者系川籍清华大学在校研究生,专程回川于我处诊疗。见其全身泛发丘疹,色红赤,瘙痒,而抓破处溢水溢血且汗出刺激疼痛不已,只能躲在24℃空调房中。脉数,舌质偏红。投三草抗敏汤5剂。其中水牛角每剂用100克。服完后丘疹基本消散,仅残存稀疏红点,瘙痒停止。但药后纳食减退,微冷感。前方减水牛角为50克,加大枣20克,白人参10克。服完3剂,皮疹完全消失。为防返京后遇热又复发,特去重庆历炎热气候数日,见无反复,乃返京续做课题。

问:前面所举病例的病情可称顽而难,但却不急。荨麻疹有急证吗?若有,三草抗敏汤能有效吗?

荨麻疹有一种证型,叫巨大荨麻疹(血管性水肿),主要表现为眼睑、口唇、喉头及外阴等组织疏松而易于肿胀部位的局部性水肿,其他身体部位亦可同时存在斑疹块。此证来势急骤,若发生喉头严重水肿可引起窒息而死亡。

这种病症投消风散、萆薢渗湿汤虽有一定疗效,但终嫌药力不逮,病情严重时则如杯水车薪。而用三草抗敏汤加减,速速煎服,屡收奇效。如1996517日治张姓男子,45岁。16日夜外出归家后全身瘙痒,并见遍发红色疹斑,如簇如团,家人急以阿司咪唑(息斯敏)、牛黄解毒丸服之。17日晨来诊,全身泛发斑丘疹,感喉头阻塞,声音嘶哑,眼睑浮肿,阴囊水肿。脉浮数,舌苔薄黄。证系风热夹湿,结于肌肤,搏于脉络。其外之表气不得宣通,内之气液不得畅行。既当防蕴而成毒,更须杜水肿封候。

方药:紫草20克,茜草12克,墨旱莲30克,乌梅10克,五味子10克,防风10克,紫浮萍12克,虎耳草10克,石膏30克,牛蒡子30克,麻黄10克,苍术10克,赤小豆30克,蜂房10克,蜈蚣1条。令急煎服。

服药仅1次,全身痒减,斑疹呈消散之势,喉稍畅。服完1剂之3煎,诸症大减。续方2剂而瘳。

问:在研究新方的同时,似乎还应探究一个问题,即所有论治荨麻疹的方书,几乎无一不首先推出消风散。该方真为治荨麻疹的万能方吗?

这需要追溯一下该方的源流。消风散同名者有二:一方出自《太平惠民和剂局方》,而另一方则出自明代陈实功之《外科正宗》。前者主治风邪上攻之头目昏痛、项痛肢痛等症,因同类方甚多,故用之者少。后者经清代医学普及读物《医宗金鉴》记载后,成了临床习用方。因此,现代所谓消风散,多指陈实功所创方。

因《医宗金鉴》一书影响巨大,不少人干脆将之称为《金鉴》方。陈氏立方时用以治疗风湿浸淫血脉而致的疮疥瘙痒或风热瘾疹。吴谦等人深明其意,因此在编《医宗金鉴》时不是用治癗,而是用于治疗钮扣风。云治“邪风袭于皮里,起如粟米瘙痒无度,抓破溢水”。足见立方者和推广者均认为其功在治湿邪浸淫。

由于方中之药具养血、疏风、清热、润燥作用,对治疗荨麻疹也算合适,对一些风热挟湿之轻证确有疗效,因而得以广泛应用。但凡治荨麻疹,不论寒火湿燥,亦毋问新患痼疾,起手即用,则不仅是对文献之误读,我甚至还隐隐感觉,这在深层次上其实是对荨麻疹无特效方治疗时的一种无奈应对。


提示:文章配方仅供参考,患者如有所需,还需中医辩证而治,切勿盲目套方使用。

本文来源于《刘方柏重急顽证医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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