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某，男，76岁，2024年1月15日初诊。主诉：1个月间反复气胸3次，汗出湿衣1周。患者于2023年12月中旬开始反复出现气胸，目前已经行3次胸腔闭式引流术，术后复查胸部CT提示肺复张尚可，但胸腔闭塞引流管仍见明显气泡溢出及水柱波动，目前诊断为左侧气胸，肺大泡，慢性阻塞性肺疾病，自主神经功能紊乱。带管至今。1周前，患者出现稍微活动后则汗出，夜间汗出湿衣，至少需要更换3次睡衣，白天至少更换1次睡衣，非常苦恼，且小便时不自主排出少许大便。刻下：不自主汗出，安静状态下喘息气促不明显，活动后则加重以致难以接续，进食差，夜间休息差，伴夜间不自主燥热，自觉足心发热（体温正常），大便偏稀，小便频。舌质淡，边有齿痕，舌苔薄白腻，脉沉弦。查体：身高172厘米，体重38公斤。胸腔闭式引流管在位，可见明显气泡溢出及水柱波动，口唇紫绀，双肺呼吸音低，未闻及明显干湿性啰音。

诊断：汗证（肺气虚损，营卫不和，累及心脾肾）。

治法：补肺气，调营卫，和脏腑。

方用成氏固表敛汗汤加减：桂枝10克，白芍18克，党参30克，麦冬18克，五味子9克，炒白术18克，茯苓18克，甘草6克，陈皮12克，法半夏15克，夏枯草30克，红黄芪10克，煅龙骨30克，煅牡蛎30克，旱莲草30克，仙鹤草60克，桑叶24克，浮小麦45克，杏仁15克，麻黄绒12克，地骨皮30克。3剂，日1剂，水煎服。

1月19日二诊：服药当晚汗出缓解约80%，服药3剂后汗出消失，咳喘缓解，且未出现小便时不自主排出大便的情况。嘱继服前方以防反复。2个月后随访，告愈。

按：患者以汗出湿衣为主诉来就诊，《三因极一病证方论·自汗证治》载：“无问昏醒，浸浸自出者，名曰自汗；或睡著汗出，即名盗汗，或云浸汗。”本例患者年老体衰，本就气血俱亏，加之又曾多次行胸腔闭式引流术，必然更加耗伤肺气，气虚日盛，卫表不固，则不自主汗出，且不分昼夜；汗为心之液，汗出过多则损伤心阳，心阳不足则心阴难敛，且患者年老体衰，肝肾亏虚，阴虚不足，阴虚则内生虚热，热迫阴津故又加重夜间汗出；汗出过多，气阴耗伤，心神失养，则寐差；阳损及阴，阴虚生内热，故夜间不自主燥热，自觉足心发热；肺气不足，母病及子，以致肾气不足，肾不纳气，则喘促，活动后耗伤肺气则喘促加重；子盗母气，肺脏久病累及脾，脾虚则运化失司，湿浊内生，则进食差，大便偏稀；肾气不足，固摄减弱，膀胱失约则小便频。四诊合参，辨证为肺气虚损，营卫不和，累及心脾肾，拟定治法为补肺气，调营卫，和脏腑（调和心脾肾），主方选用成氏固表敛汗汤为主进行治疗。

成氏固表敛汗汤为湖北省首批老中医药专家学术经验继承工作指导老师、湖北中医药大学教授成肇仁的经验方，方子由黄芪30克，生晒参10克，炒白术12克，桂枝10克，白芍15克，茯神15克，桑叶末（冲服）15克，旱莲草30克，仙鹤草30克，浮小麦30~50克，生龙骨、生牡蛎（先煎）各30克，炙甘草6克组成。具有益气固卫、潜阳敛汗之功，主治自汗、盗汗等汗证。笔者临床广泛应用于体虚感冒、不寐、心悸、肺胀、汗病等疾病，取效满意。

《临证指南医案》谓：“阳虚自汗，治宜补气以卫外；阴虚盗汗，治当补阴以营内。”《难经》谓：“损其肺者，益其气，损其心者，调其营卫，损其脾者，调其饮食。”方中黄芪益肺气固表止汗，补肺气必先健脾，加党参、白术、茯苓、甘草合四君子汤健脾益气，加陈皮、半夏合茯苓成二陈汤以健脾和胃，使脾气旺则土能生金，肺金足则可固表实卫止汗。《伤寒论》第53条：“病常自汗出者，此为荣气和，荣气和者，外不谐矣，以卫气不共荣气和谐故尔。以荣行脉中，卫行脉外，复发其汗，荣卫和则愈，宜桂枝汤。”予桂枝、白芍、甘草调和营卫，阴阳协调则汗止；煅龙骨、煅牡蛎敛阴潜阳、固涩止汗，又可重镇安神以助眠；浮小麦入心经，养心气敛心阴以固表止汗；仙鹤草以补虚止汗；汗多则伤阴，则需补气之中加滋阴之药，故加麦冬、五味子合党参益气敛阴止汗；《重庆堂随笔》云：“桑叶，虽治盗汗，而风温暑热服之，肺气清肃，即能汗解。”桑叶甘寒质轻以清肺润燥，合旱莲草滋阴，以增强滋阴生津之效；夜间不自主燥热，自觉足心发热，故加地骨皮除有汗之骨蒸潮热；麻黄绒、杏仁、甘草取三拗汤之意，宣降肺气以止咳平喘，合五味子收敛肺气且善补肾，防止麻黄发散太过；夏枯草与半夏配伍，调理阴阳而安神助眠。

提示：本文内容及配方仅供参考，患者如有所需，还需中医辩证而治，切勿盲目套方使用。

文：重庆市垫江县中医院：廖成荣